散文

当前位置 /首页/文学体裁/散文/列表

故乡风物散文

一、狗尾草。

故乡风物散文

在家乡田野的沟沟坎坎上,长着许多无名的野花野草。在这些花花草草里,最让我难忘的就是狗尾草了。

也不知是谁给它取了这么个形象而又拙趣的名字。狗尾草长的确实有些像狗的的尾巴,那毛茸茸的脑袋自叶子间憨态可掬的探出来。有时低着头,有时弯着腰,很有谦谦君子的风度。每当轻风吹过,它们就像顽皮捣蛋的孩子,开始摇头晃脑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在田野里疯玩,玩累了便坐在田埂上采些狗尾草来编花环。男孩子负责采狗尾草,将狗尾草编织成花环的形状。女孩子负责采野花,再将所采的野花按花朵的大小及颜色深浅的不同再别在花环上。不一会儿,一个布满鲜花香气四溢的花环就做好了。然后我们还会玩丢手绢和老鹰做小鸡的游戏,谁赢了才可以戴狗尾草花环。那时在我和小伙伴眼里,狗尾草花环是有着迷人诱惑的。它带给我们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也让年幼的我们流连忘返,乐此不疲。有了狗尾草的陪伴,我们孤寂的童年却也多了几份快乐。

前几年回家,在田间地头又见到了它们那熟悉的身影。只是觉得它也落寂了很多。在身边陪伴它的还是有很多野花野草,只是不再有野小子和疯丫头们的身影。现在的孩子,童年时光不是被一部接一部动画片占据,就是在无休止的电子游戏里沉迷着。他们基本上已不知道狗尾草为何物。随着当年我们那些野小子和疯丫头们的长大,狗尾草们也只能在田野里随风摇摆,看光阴流转日月轮回了。

身在异乡,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和宽阔的马路,很难见到狗尾草的踪影。有一次在网上看到狗尾草的图片,就把它放在電腦上做屏幕,一放就是一年多。同事们都觉得奇怪,这株草有啥好看的?她们怎会明白,狗尾草于我,就是位童年的闺蜜挚友。在漫漫岁月旅途里,哪怕只是图片,能再次相遇相依也是多么的难得。正如这世间有些情意,若不亲身经历,不管是温暖还是凄冷,别人是很难理解和有同感的。

有次在爬旗峰山时遇到一株狗尾草,便连忙跑上前去采了回来。置放在案头,从葱绿至枯萎,都不愿把它拿走。看着它,就仿佛看到岁月深处那一双双温情的眼,一幅幅素雅的画,一张张纯净的脸。

在许多有意无意里,总忘不了家乡田埂上的狗尾草,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在那用狗尾草编花环的纯净时光里,天上浮动着的云朵,河里流淌着的溪水,田野上散发淡香的花朵,小伙伴们银铃般的笑声,犹如一幕幕慢镜头在我脑海里呈现,在无眠的雨夜涌上心头。

若童年是我记忆的源泉,狗尾草则是这源泉中最纯美的涟漪。那笨拙而童趣的模样,不择土壤默默奉献的品格,是点缀往事的绝美风景。也是人风雨路上的人生榜样。心中梦里,总会触动那些遥远而又清晰的记忆。

二、石碾。

在村子中央,有一座泥墙灰瓦的碾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只是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屹立在那里。它很特别,有窗而无门。大概是修建时为了方便人们使用时不受限制和约束吧,只在该安装门的位置用青砖砌了个门的框架。

碾房很小,也就十平米左右。房子中间放置着那个平整而又浑圆的大碾盘,上面是一个比碾盘稍小一点的碾滚。碾盘和碾滚在一起那么合适。大一寸你会觉得它大,小一寸你又会觉得小。“绝配”两字用在它们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在那些交通不便利的年代,真不知道乡亲们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体重”严重超标的家伙运回来的。除了石碾自已也就早就无人知晓了。在碾盘和碾滚上,凿有很多纵向的碾痕。一条挨着一条,粗细均匀。小时候听奶奶说,那都是请方圆几十里手艺最精湛的老石匠用铁錾一点一点打凿出来。只是我已无缘再听那些叮叮当当的凿碾声了。稍懂事后我才知道,碾痕就是石碾的牙齿,若没有那一条条的碾痕,石碾是无法将粮食碾碎的。除了碾痕外,它浅灰色的身上还隐约点缀着淡青色的花纹。只是质感较为粗糙,否则还真有几份青花瓷的清雅。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给它的馈赠吧。

每到腊月,碾房便成了村子里最热闹的去处。乡亲们将要碾的糯米用水轻泡后,盛在盆里,端到碾房去碾。那时也早已有机器可用,但村里人却喜欢在石碾上碾,都说机器上打出来的糯米做汤圆或餈粑吃起来味不正。如果碾得多,也有人家会套上老黄牛。只是在进碾房之前,主人家会拿旧衣服蒙住牛眼睛,以防它趁人不备回头偷吃碾盘上的粮食。碾糯米粉时,要带上筛子。碾过一遍后,需把碾碎的糯米面用筛子过滤一遍,选出粗片大块的倒在石碾上再碾。这样来回重复两三遍后,碾出的糯米面才会又白又细,做出的汤圆和餈粑吃起来会粘而不腻,软绵可口。记得那时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吃汤圆,人们会提前准备过年需用的食物。碾房就开始热闹了,张家碾了王家碾,王家碾了李家碾。也有个别等不及的,会带上糯米到邻村机器上去打。

除了腊月,平时我们也会在石碾上碾玉米,碾碎后煮粥吃。因白天农活忙,母亲一般都会选择在晚饭后去碾房碾玉米。去时定会叫上我和妹妹。因碾房没通电,去时都会带根蜡烛。点燃放在碾房的墙洞里,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石碾吱吱哑哑的转动着,我和妹妹手扶碾棍用力向前推。一圈圈的走下来,等到玉米粒碾碎,已是汗流夹背了。碾回家后的碎玉米,也是要经过母亲手中筛子的滤选,去掉碎的细末和大的.粗皮都当了家禽的饲料,剩下颗粒状的碎玉米粒就可以和大米一起煮粥。

后来因机器的普及村庄青壮年人的大量外出,石碾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碾房一日比一日冷清,里面不是东家堆几把稻草,就是西家放几捆玉米杆。石碾一天比一天沉默,很难再听到它吱吱哑哑的歌唱声。时间一久,碾房到处都弥漫着落寂破败的气息。在我离开家乡那年,已很少有人使用石碾了。前年回去,再路過碾房时,发现它被以前更加茺凉和破旧。屋顶长着蓬乱的蒿草,泥墙斑驳脱落,墙角布满蜘蛛网,碾盘上栖息着鸟雀,碾滚上木架子也早已四零五散。几只鸟雀看我们走来,都惊慌失措的飞向窗外的洋槐树上。母亲说早在几年前都没人用了,现在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也已推不动石碾,就算是逢年过节要打糯米粉,也都是去邻村的机器上打。

石碾就像位进入暮年的耄耄老人,孤独而又落魄的样子,看着让人觉得很是心疼。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后,我良久无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心头却又是这样酸楚。回头望着沉默中的石碾,耳边依稀响起往昔石匠凿碾痕时的叮当声。时光飞逝,如今那些石匠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也没有人会用錾子和石碾叮当夜话,共诉心语了。

每次回家,总不忘去碾房看望石碾。也就是这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曾伴村庄走過了最沸騰的年月。如今,在所有人都不顾一切想要离开或逃离村庄时,只有它还坚定的守护着日渐衰败的村庄。如今它也走入了“留守老人”的行列,成了村庄最后的守護者。在无尽的孤寂里,在它散发出的幽冷清辉里,仿佛又看到那曾忙碌的身影,在粮食的芬芳里不停的转动着,转动着…

三、山。

山是沉默的,在尘世的风雨中,它用博大的胸怀迎接着人间的悲喜。山是跳跃的,在岁月的沧桑里,它用伟岸的身躯诠释着生命的真谛。

漫步在山间小路上,耳边传来的是鸟雀的啁啾声和山溪潺潺的流水声,清风拂面,淡淡的花香四处飘散,隐约还能听到农人们耕做时的吆喝声,除此之外,山,是宁静的。

薄雾在山顶和山腰飘荡,此时的山像位害羞的村姑,健美的身姿在轻纱般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它从山背后偷偷露出半边笑脸,乐呵呵地看着整个山林,薄雾开始悄然无声的散去,宁静此刻仿佛成了流动的液体,清澈的溪流边,烂漫的山花旁,嶙峋的山石下,葱茏的山林里,它们忽而溜达在山脚,忽儿漫步在山腰,一会儿又转悠到了山顶,清风在它的轻抚下,更轻柔了,野花在它的亲吻下,更娇艳了,阳光在它的拥簇下,更明媚了。

山路的尽头,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深处住着几户山里人家,白墙灰瓦的房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掩映下,古朴而又静谧,屋檐下挂着的是一串串金黄的玉米棒和成串火红的辣椒,一只花猫慵懒的晒着太阳,突然几声犬吠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原来是春耕的主人回来了,灰褐色的屋顶上升起了缕缕炊烟,随之,饭菜的香味便在四周飘散开来。

屋后向阳处有几畦菜地,碧绿的蔬菜们正生机勃勃的生长着,几只小鸡在菜地里嬉戏着捉虫子,菜地边上,有一眼山泉,清澈的泉水正的缓缓向外流淌着。

菜地上面,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是通向后面山林的。山林里,是一片培育黑木耳和香菇的向阳坡地。在这片比较开阔的草坡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呈“人”字形的木架。当几场透雨下过后,一家老少便会全体出动给木架子翻身。先将晒足太阳的那一面翻过去,再将潮湿的那一面转过来。等木架子们全都喝饱晒足后,香菇木耳们就要大展身手拔着节生长了。只要雨水足光照强人勤快,收成就会好。这里的香菇木耳晒干后质量好水份少不掺假,很多生意人都闻风而来高价收购。渐渐的,这木耳和香茹也便成了山里人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几个散学归来的孩童正从山下走来,一路嬉哈打闹着,他们的出现,给寂静的山林带来了几份生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只乖巧的小黑狗摇着尾巴撒着欢,迎接它的小主人去了。

渐渐的,暮色浓了,从竹林深处透出了明亮的灯光,山里的夜晚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四周都静了下来,除了风吹过山林声音,一切都归于沉寂,山就这样轻轻的进入甜甜的酣梦…

TAG标签:散文 风物 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