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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散文

午睡竟然梦到几年没有谋面的堂姐了。

堂姐散文

睁开眼睛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中母亲提到了堂姐,说她又怀孕了,估计这次怀的可能是个男孩。我问做B超检查的吗?母亲说不是。我又问那怎么知道是男孩子呢?母亲说堂姐猜测的,因为这次妊娠反应和以前几次都不同,没有很强烈的反应,不咋恶心,也不呕吐。根据这些她觉得应该是个男孩。挂断母亲的电话之后,我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堂姐不是我的亲堂姐,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不是亲兄弟,就连她的爷爷和我的爷爷也不是亲兄弟,再往上追一辈,她的老爷和我的老爷才是亲兄弟。这也算是一个祖先了。如此一算,我和堂姐是刚好五服之内,在农村还算本家。

我们那个小小的村子三分之二都是我们这一家人,颇为团结,关系很好,所以谁家有啥事情,整个大家族的人都比较关心。族里的老人都叹气,说堂姐命不好,都快四十了,还没有见到男丁的面。

我心里也难受,而且是很难受,且不说她是我的堂姐,就按我们俩个的私交那也是铁到家了。

堂姐大我四岁,她个子很高,身材魁梧,乍一眼看去,像个男人,应该是那种比较暴烈的类型。可恰恰相反,堂姐脾气温顺、性格内向,她心灵手巧,一手女红在村里众多女孩中绝对是拔尖的。

那年因为种种原因,我辍学了,失落的心情一直笼罩着我。因为我有点清高,所以和同龄的女孩子不合群,看不惯那些女孩子的俗气。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抱着书本睡觉,听着收音机干活。母亲看我这个样子,就让我去找堂姐玩,让堂姐教我织毛衣,寂寞无聊的情况下,我抱着毛线去找堂姐了。

因为和堂姐年龄的差距,很少接近她,再是因为一直读书,没有时间到距离不远的堂姐家玩。没有接触堂姐的时候,总觉得堂姐高大魁梧的身躯像个男人,缺少了淑女的形象,少了雅致恬静。走近堂姐才知道,自己对堂姐有着片面的看法。堂姐的性格竟然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说话总是细语细气的,从来不大声,她的性格和她的外貌刚好成反比。

那一年,堂姐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她和我如同亲姐妹,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她带着我在田间地头嬉耍游玩、割草喂牛、上街赶集。堂姐总是骑上那高大的飞鸽牌自行车,把腿支在那里,让娇小的我坐到她到的'后边,抱着她的腰,然后双腿一蹬,我们就这样欢快地上路赶集去了。

我喜欢和堂姐玩,喜欢和她说着简单的心事,喜欢和她说某些男生追求我的笑话,喜欢和她说关于我在学校的一切一切……堂姐总是很安静地绣着鞋垫或者织着毛衣,听我娓娓道来。有时候她会停下手中的活拍拍我的后背,她的手很温暖很亲切,很多和母亲说不出来的话,我都可以诉说给堂姐。

堂姐是个善良的女人,可是她的婚事也一点也不顺利。她的婆家和她退婚了,没有一点原因和理由。堂姐哭,眼睛都肿了。大娘让我去陪她的时候,她哭得很大声。我也哭,我哭不是她的婆家没有了,而是因为善良的堂姐哭了。要知道在农村,如果是男方退婚,女孩子会很没有面子的。

堂姐的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是我小学的同学,小学都没有毕业,比堂姐整整小三岁,而且人长得黑黝黝的,记得读书的时候,那个家伙学习很差在班里倒数几名,几乎天天挨老师的骂,最后被迫辍学的。后来堂姐的好朋友,我们村子的一个女孩子把堂姐介绍给了他,他们订婚了,事隔两年,都准备谈婚论嫁了,男方家却莫名其妙地退婚了。

退婚之后,堂姐精神萎靡情绪低落,她的话更少了,每天都在拼命地干活,割草喂猪,每天都割两大背笼,还下地帮大伯干活,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

堂姐的样子吓傻了老实巴交的大妈,托她娘家弟妹也就是堂姐的舅妈,给她介绍婆家。经过这样订婚退婚一折腾,堂姐已经二十三岁了,在乡下可是大姑娘了。

经过堂姐舅妈千方百计打听,终于觅得一个合适的未婚对象,是她们邻村的一个小伙子,不但人长得很帅,而且家景殷实,男孩子的父亲是个赤脚医生,为人处事非常好,是个难得的好家。听堂姐的舅妈一说,大伯和大娘都很高兴,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催促堂姐的舅妈快去说合说合。

谁说好事多磨,堂姐的再次相亲竟然出奇地顺利。

堂姐相亲回来了,对着我家和她家的小胡同,拼命地和我打着手势,让我去她家。于是我顾不上吃饭,一溜烟跑到堂姐的闺房里。她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往日的阴云愁雾全然不见,看着堂姐的表情,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女孩子怀春的幸福。

堂姐拉着我的手絮叨,这次见的男孩子长得好看极了,他的皮肤特别白很细腻,他的眼睛好大;他家真是很富裕,两座院子都是红砖新瓦房,比我家这土坯房子好一百倍;他的父母看起来也很善良,不像很凶的人……

堂姐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她相亲的男孩子,以及他的家庭。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说这么多话。说到最后才垂下眉头说了一句不太兴奋的话。“那个男孩子岁数有点小,比你还小一岁,我比他大了整整五岁。”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那人家不嫌弃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吗?”我不解地问堂姐。堂姐幽幽地说:“我的舅妈隐瞒了男方家,只说我比男孩子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这在乡下可是一个吉祥的数字,面对腼腆、善良、温柔的堂姐,男方家没有理由不同意这样的好事,那个男孩子也喜笑颜开地接受了堂姐和他的婚事。

于是,堂姐又订婚了,我也终于见到了堂姐的未婚夫,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婿。

他的皮肤是堂姐说的那样,很白很细腻,他的眼睛也很大,差不多比堂姐大一倍。可是,我也清楚地看到,他的身高最多一米六五,而堂姐是一米七,他完全找不到男子汉的气势,这就是一典型的奶油小生。

两年之后,十八岁的小女婿二十了,他终于长大了。可怜我的堂姐又等了他两年,已经二十五岁,这样的年龄在我们村子里是绝无仅有的。

二十岁的姐夫用一辆大卡车迎娶了我的堂姐。堂姐穿着红色的棉袄哭哭啼啼上了大卡车,大伯大娘也哭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堂姐风风光光地嫁了,她的嫁妆在村子里可是数得着的。

吹吹打打的唢呐真是喜庆,送亲的人把嫁妆一样样抬到卡车上,乡亲们啧啧、啧啧的赞叹声把堂姐的哭泣声给淹没了。我清楚地看到,堂姐的眼角虽然挂着眼泪,但她的眼眸中却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婚后的堂姐是幸福的,虽然她的小女婿最终知道了她的年龄,也闹腾了一阵,但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再加上堂姐的贤惠和任劳任怨也感动了他,他对堂姐也还不错,可是他依然像个孩子,春节和孩子们一起玩,放鞭炮不小心把一只眼睛给炸坏了,听说看东西很模糊。

堂姐的公婆也真的通情达理,没有亏待堂姐。伴随着堂姐女儿的出生,我听到了堂姐开心的笑声。堂姐生了大女儿之后又接着生了二女儿。

可能老天妒嫉堂姐的幸福,第三胎的时候,先做B超,还是女儿,于是,做掉了,第四胎,第五胎,竟然看不到男丁的面。在第六胎还是女儿的时候,堂姐回决定生下来抚养,她不想再扼杀生命了。

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堂姐了,可是她的情况总能从村子里传给我,而我的情况也能传给她,她总是对我母亲说我命好,第一胎就生了男孩子,又住到了城里。

今天,一梦醒来,竟然听说堂姐又怀孕了,而且妊娠反应和以前的六胎不同,可能老天也不愿意折磨我的堂姐了,开始眷顾她了,施舍给她一个男娃。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的心很乱。堂姐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动,我真的希望这次堂姐的预言准确,也乞求上苍:给堂姐一个儿子吧,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她的身体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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