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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贾春荣散文

我的小学总是换老师,刚入学的时候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姓张,她那时怀有身孕,我们都叫她大肚子张老师,她教我们不长时间就不见了,可能回家生产了。后来有个刘老师,教了不长时间也走了。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位被学生们背后叫“范赖八子”的范老师教我们,范老师长得很黑,驼背,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生气眼珠向上翻,露出两片三白眼,同学们都不怕他,也不喜欢他,不喜欢的原因是他偏心眼,他只喜欢班上几个非常乖巧的学生。下课压堂,总有说不完的话教育我们,即使那样班级还是一直很乱,课堂纪律不好。

三年级时换了贾春荣老师。那天同学们都相互传言说咱们又来一个新老师,我们虽然还小,但频繁的换老师已让我们习惯了。没有什么惊奇。那天记得贾老师先是坐在我们班的最后一排听课了,然后就成了我们的班主任。

贾老师比以上的几位老师都年轻,个子很高,很帅,讲课声音洪亮而干脆。课后从不啰哩啰嗦的跟我们训话。不管什么课都上得很认真,并且讲起课来声情并茂,他不是仅仅拿着教鞭在黑板上点来点去,而是有手势动作,并且手势动作非常形象。一堂课下来学生们几乎都被叫起来提问过,回答正确的他就高兴的表扬,回答错的也不批评,让你注意听讲。他能让课堂活跃起来,师生互动,学生的学习成绩进步很快。一个学期不到,我们已经很喜欢我们的贾老师了。很快我们班因学生团结、课堂纪律好在全乡出了名,成了全乡的模范班级,常常有外校的老师来听课。我们班的自律性非常强,能做到有没有听课的一个样,老师在不在一个样。我想那时我们班的学习成绩也一定很突出。那时是讲全面发展的,不能只因为课堂纪律好就成为模范班级的。这个模范班级一直保持到五年级贾老师离开我们。

说起贾老师,我和同学们都有着很多共同的记忆,但有一件小事的记忆却只属于我一个人。

有一次贾老师为我们上数学课,他在黑板前一边讲解一边做各种手势,那天的手势可能又做得很有意思,我和同桌的刘建芬就在下面悄悄的学起老师的动作来,我们是把手放在书桌底下学的,我们以为我们做得很诡秘,一边学一边偷笑,全然不知老师讲了什么。老师一直在讲着比划着,根本没瞭我们一眼。可是当下午放学同学们都轰然而散的时候,贾老师却叫住了我和刘建芬,贾老师那天狠狠地批评了我们俩,这件事同学们也并不知道。现在想来真的很敬佩贾老师为师的修养,他没有当场就让我们站起来训斥一顿,也没有把我们撵出课堂到室外站冷风或面壁,而是为我们保留住小小的自尊心。第二天老师照常上课,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可是在我们小孩子的心里却觉得事情太大了,觉得这回是把老师给得罪了,再没脸见他了。我回家央求我妈说,我要转学到“二道河子小学”念书去,我妈说,在这念好好的上哪条二道河子呀?我当然不敢说。其实这件事过去后,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根本没有对我和刘建芬有特别的“报复”行为。现在想想那真是小孩子的心理啊。

那时我们学校有校田,我们班的田在一个平坦的山谷,记得是种的玉米种子,从春种夏锄到秋收,老师都和我们一起劳动。夏天,我们锄完了玉米,老师领我们来到山顶,在苍绿的松树下,我们师生围坐于阴凉而安静的山梁上,贾老师给我们讲《欧阳海之歌》。老师讲起小说来也是声情并茂,一开头就把我们带进了小说的情境,我觉得小说太诱人了。我想我喜欢读书,不能不与听老师讲故事的精彩有关。记得贾老师还在班级里搞故事会,鼓励我们多读书,把自己读过的书再讲给同学们听。为此我还有个糗事至今令我羞于提起。那是贾老师号召同学们讲故事那天,男同学王海川就站起来主动要求讲长篇小说《连心锁.》,可是我听他讲的不大全面,我着急啊,便站起来补充着又讲一遍,我不记得王海川同学坐下时是什么表情。我也因为太小不懂得矜持。我讲完后,贾老师就决定到故事会那天由我来讲了。后来开没开故事会也忘了。但这糗事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记起贾老师领我们去过几次大河里玩水,那时学校也养猪、养兔,因为我们班是模范班级,有好多事也就让我们班给抢着做了,比如拔兔草,采猪菜。做这些活动的时候贾老师是常常和我们在一起的。同学们累了,热了以后,贾老师就带领我们下河玩水,每次都分两伙,一伙是贾老师领着男同学到河的下游,另一伙就是老师安排好的由女班长领着的女同学在河的上游。在我们玩得开心之至的时候感觉就连那宽宽长长的大河都跟着激动的浪花翻卷。

还记得贾老师领我们去附近的龙潭寺春游,在那个幽静而美丽的长满树的山上,老师亲自悄悄在深草中藏宝,让我们玩找宝游戏。那些宝都是写着“本”、“铅笔”“小刀”和“橡皮”等学习用品的小纸条,谁找到了什么就拿那纸条到老师那领“宝”。那是我们作为农村的孩子感到特别新鲜的游戏,我们玩的非常高兴和刺激。在那个不能一心读书的年代里,老师却给了我们一个大自然的课堂,让我们在劳动中能伴着无比的快乐,在我们人生记忆最丰满的时候为我们播种下不尽芬芳的回味。

记得老师教我们唱歌,忘了是几年级了,有一天贾老师说要教我们唱歌,同学们特高兴,争着去抬琴。那天贾老师还请来学校教音乐的老师给我们做风琴伴奏,他就站在音乐老师的背后一遍遍高声唱着,贾老师唱歌也很好听,像男高音演员一样声音高亢嘹亮。那首歌好多年以后我们还依然会唱呢。那是一首柬埔寨歌曲,那时觉得老师真了不起,还会唱外国歌。那时老师也常常和我们一起排练文艺节目,每一个节日演出,我班的节目都会受到学校师生和乡民的好评。有这样喜欢文艺的`老师,学生也无疑会受到潜移默化的感染,我们班的文艺搞得非常活跃,我们班分组不是按数字像一、二、三、来排,而是按文艺组、美术组等特长来排的,很鼓励学生们特长的发展。现在提倡的素质教育,我想我们的贾老师至少提前实行了四十年。

三年级正是学写作文的重要阶段,这个基础就靠老师的引导了。贾老师为了我们能把作文提高上去,就亲自给我们单个点评,白天正常上课,晚上他来到学校,我们就每个自然屯为一组作伴来听他一篇篇的讲评。每一篇作文我们从哪本书上抄来的句子,他会细心问起,让我们自己说出用意,为什么要抄这一段,然后就是鼓励和纵容我们的引用。但哪块用得好,哪块用的不合适都很仔细的指出来,或赞赏或纠正。我记得我的作文就是在那以后进步得很快。以后我渐渐的会作文了。上中学时,我的作文屡屡被老师拿到班上念给同学们听,直到后来被语文老师们宠的竟然做起了作家梦,这些我想我最该感激的是教我们作文的启蒙老师——贾春荣。

我写了多年的文字,也始终没有什么厚重的作品,我觉得有愧于老师的教导,所以一直也不敢写写我的老师。2009年我回故乡开原,见到了多年没见的同学媛姐,我对她说我想把我的散文集送给贾老师,媛姐领我去了贾老师家。那时贾老师刚刚退休,看他一点也不见老并很健康,觉得还是当年那个充满朝气的老师。贾老师接过我的书显得非常高兴,可是我却在诚恐中暗愧我这本书里没有一句写他的文字。

今天在网上与媛姐联系,她告诉我最近几天我们的贾老师要请我们小学时的同学们聚聚,我忽然想,师生之间也该算是一场冥冥中的情缘吧,我做过老师,我懂得一个好老师与学生们有着怎样不可分割的情感。贾老师离开我们后就当领导去了,并且直升到很重要的领导岗位。但他始终被他的学生们记挂着,他也始终记挂着我们,我想,那段为师的经历应该是他人生岁月里最华彩的乐章。我对媛姐说,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个班级的师生却始终不能彼此相忘,这种凝聚力说明我们那个模范班级还在。那个亲密无间的五年二班还在。看来我该写写《我的小学》了,媛姐在网络的那头立刻竖起一个大拇指来,我却湿润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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