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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是个力气活生活散文

小时候,小到我还是个不足三岁的小娃儿时,妈妈便迫不及待给我添了个妹妹,再后来,妈妈为了生一男孩子,又马不停蹄地给我生了个弟弟,这样,我不到五岁的年龄,便下有一妹一弟两个更小的娃儿。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势单力薄的我便要带比我更加年幼的弟、妹,还得帮忙家里做点小家务,比如烧水、煮饭、扫地之类的轻巧活。

吵架是个力气活生活散文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父母自打我们姐弟仨一出世,因为家里贫穷、经济拮据的缘故,他们压根就没好生过过日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架,吵吵闹闹那是家常便饭,所以家里经常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久而久之,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我,早熟得不似五六岁的孩子,而对于父母的吵闹却渐渐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了。

那还是80年代,我们村那旮旯,天高皇帝远,交通闭塞、穷山恶水、物质匮乏,多么水灵玲珑的女子在村里生活个十年八载的,非得被生活整成一泼妇悍妇不可,所以,村里从来不缺怕老婆的“趴耳朵”,自然,我爸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炎”,在家里,妈妈是个强势、泼辣、雷厉风行的女子,但在外头,她为人处事却很是厚道,懂得感恩,也通情晓理,在村里口碑载道,人缘自是好得没话说。

其实,我是深怕父母吵架的,因为每次他们一吵架,我妈来来去去就两招:一是寻死觅活,嚷嚷着喝瓶农药死了,一了百了,那个时候,她以为死了,就是解脱、就是摆脱、就是幸福;再则就是故意当着爸爸的面,把火气全部往我身上撒,轻辄骂个狗血喷头,重则打得遍体鳞伤。

我自小是个模样周正,脾气倔强的孩子,长得弱不禁风,却生性顽劣,所以,真没少挨打,想来,妈妈是严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妈妈打人素来有自创的独门绝招,她会找来那种细细长长的柳条儿,软温温、轻飘飘地抽在身上,力度轻软,感觉极痛,但完全不会伤筋动骨,最多也就是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如柳条儿一般的伤痕罢了。

那个年代,“家庭暴力”这个词还不太流行,也没有乡里乡亲的人们过来拉劝管教孩子的母亲手下留情,因为每个人家庭里都时常上演这样一出“严母教子”戏。而我的父亲除了站在一旁自个儿唉声叹气之外,自是不会介入其中规劝母亲的,他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免得引火上身,自身难保,所以,从小对于母亲,除了爱戴之外,我更多的是一种害怕,一种深入骨髓、真真切切的害怕。

但年少的我也渐渐发现,每一次妈妈把我打得伤痕累累的时候,看着眼泪汪汪的我,都会紧紧抱着,哭得凄凄惨惨,涕泪横流,那个时候,我反而显得镇定自若了,我想,也许痛的更多的应该是妈妈吧,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母亲哭得歇斯底里便是最好的证据。

稍大点的时候,由于年龄渐长,生活好转,加上我们姐弟仨个均成长、懂事了不少,他们打架的劲头便慢慢弱了下来,我也开始慢慢懂得了回避,很会察颜观色,自是少挨了许多棒棍,但父母对于吵架仍旧热衷如初,那是清淡生活里避免不了的口角,争吵的原因却并无什么要紧的大事,多半都是些鸡毛蒜皮、绿豆芝麻的小事情,他们也能够吵得天翻地覆,人神不宁。

每次父母开始吵架的时候,“嘭”的一声把房门关起来,我们姐弟仨被隔绝在门外,而父母却对我们的哭叫置之不理。作为长姐的我在那个时候,总会透过狭长的门缝,看他们的战争一点一点爆发,却是那般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看见父亲眉头紧锁,唉声叹气,就象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苦不堪言;母亲也象泄了气的皮球,忽然地安静下来,再没有了吵闹中的盛气凌人,而显得那么悲观失望。小小的我看在眼里,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了,原来呀,这吵架也是力气活,要不然,为什么父母都那么疲惫不堪?

也许是童年的记忆里,有了太多关于战争与暴力的印象,所以,虽然自小我任性要强,却在成年之后修养得温柔娴静,任是将吵闹视若洪水猛兽,敬而远之。

印象之中,与杰西分分合合、磕磕碰碰六七年,期间也就只是吵了那么一次,记着那是前几年的五月一日,我的生日那天,在杰西疯玩了一晚麻将,神思恍惚的回到家后,我冷若冰霜,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打算离开那个伤心之所,然而,杰西是万万不肯的,他将装着衣物的皮箱抢了过去,重重的扔在地方,皮箱开了,衣物零乱地散落一地。

我望着他,眼晴里冒着火,那是唯一一次,我恍若一个失去理智的.悍妇,劈头盖脸地就冲他发起火来:“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孩子她爸吗?了不起呀?我还真不想要你这没责任心的男人了。这样,孩子归我,你爱去哪就去哪!爱打麻将爱玩乐,就自个儿去,别跟我汇报,真不稀罕听了!”

杰西刹那间傻眼了,呆呆的望着平日里温顺乖巧的我,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应答,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强忍着泪,心象刀绞般疼痛,杰西冲过来将桌上的饮水机打落在地,流了一地的水。他双眼冒火,死盯着我,我们就象两个怀揣深仇大恨的敌人,剑拔弩张,一场暴风骤雨眼见就要来临了。

这个时候,孩子撕声裂肺的啼哭声,猛然惊醒了盛怒中的我和杰西,我们象两只离弦的箭,冲向卧室,冲向我们都深爱的女儿面前,孩子吓得哭得抽不过气,小鼻子小眼睛皱成一团,我见到,心都疼得揪起来了,一把抱起孩子,胡乱地帮她擦干了泪,自己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象决堤的洪水,一倾而落。

抱着孩子,静静地坐在床头,我疲惫到了极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那一声怒斥声中消耗完毕,余下的,除了心痛,就是疲倦。而杰西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再没了方才怒不可遏的气焰,一下子跌坐在床尾,不再吱声。

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和杰西真正吵过架,一想起那天的争吵,便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所以就越发温厚起来,在想要生气的时候便强迫自己思考三十秒,然后再开口说话,思考的当儿,生气已经不是我的本意了,说出来的话,便也不那么刺耳难听了,自然也不至于让他听了不舒服,又引起事端。

其实,吵架真是个力气活,伤人伤已,劳神费力,在这场口角战争里,若分得了输赢,那又如何,也完全是吃力没好处的事情。所以,每当我处于生气状态中,我总会提醒自己,少动怒,多微笑,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同事、朋友,都学会心平气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相处起来,便简单许多,快乐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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