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當前位置 /首頁/語文知識/徵文/列表

五四運動紀念日優秀徵文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詩經·鄭風·子衿》

五四運動紀念日優秀徵文

一首簡短優美的周朝民歌,那時候的尋常百姓口頭哼唱着的小調,悠悠地流傳了幾千年,在此後的時空流轉中不斷地閃現那青色的衣襟……

“青青子衿”,衣袂飄飛間的清淡與儒雅,便在這氤氳的青色間醞染開來。

那青,應該是筆尖的一滴墨汁,手一抖便滴落在清水裏,兀自纏綿幽怨着,或又化做了白絹上的幾朵墨梅;應該是爬滿青苔的屋檐下滴落的雨滴,連綿地、不斷地滴嗒在心坎裏;應該是春來湖畔時,長滿青荇的岸邊,染綠了鞋沿的那一抹翠色;應該是遠山如黛的蒼遼;應該是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翠碧……

總是想這樣的相思應該是在一條美麗的水邊,“悠悠”二字總讓我想起那日夜不停流淌、永遠逝去的流水,而流水是不會回頭的,一如這焦灼的相思,這渴求着迴音的女子,似乎就在這樣的思念中紅顏漸漸的老去。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那是周朝時的一個故事了,隨着秦時的明月漢時的關,在時光的河流裏漸漸地沉寂。

後來曹操的《短歌行》裏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後世人大都讚歎曹操求賢若渴的胸懷,卻難得有人再想起《詩經》裏那苦苦思念和等待的女子。“青青子衿”只成了飽學之士的服飾符號,卻少了詩意。

歌舞昇平的唐朝,楊貴妃的霓裳羽衣與西域女子的輕紗彩裙競相爭豔,衣鬢香影中青衫只是匆匆一現——“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溼。”彼時的青衫已不復周朝時的飄逸與儒雅,紅顏也不復當年的青蔥與嬌媚,她依然在等待,只是等待的卻不再是那穿着青衫子的美少年,而是重利輕別離的商人——“去來江口守空船,饒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在夢裏她又回到了那清澈美麗的河邊,依然是那一個青澀的少女,甜蜜而焦灼地等待經過河邊的'翩翩美少年。

宋元明清,韶華彈指老。

在時光的輪迴裏,只爲了能和他再見一面,她不斷地化做一棵開花的樹,長在他必經的路旁;化作一縷月光,在靜夜撫慰他的憂傷;化作一排琴鍵,等待他的手指奏出華美的樂章;化作……

我是一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你佇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着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青青的衣裾

在風裏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一條溫柔的水草……

——席慕容《青青的衣裾》

終於在席慕容的詩裏,她和他又在一起了。只是她的面貌卻不再是千年前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年輕女子,無法嬌嗔地埋怨他“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依然美麗,卻是一條無法言語的河流,饒過他佇立的沙洲,只爲了能看到他那青青的衣裾,那如燕草、如秦桑、如遠山、如天色的青青的衣裾。

將傾述化作岸邊不斷拍打沙石的水聲,將思念鐫刻成月光下水紋的痕跡……

腸斷白萍洲……

在最後的故事裏,她和他終於又還原爲年輕美麗的女子和清淡儒雅的男子。她一如幾千年前一樣的愛戀着他、思念着他,他依然穿着的是那件青色的衣衫,一如周朝時候一般的飄逸。只是,驕傲的男子已被寵壞,他將她囚禁在遙遠的青石的小城裏,只留下一畦金線菊——因爲金線菊是善等待的,和一個高高的窗口——好讓她眺望他的來臨。

“我想,寂寥與等待,對婦人是好的

所以,我去,總穿一襲藍衫子?

我要她感覺,那是季節,

或候鳥的來臨?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種人”?

——鄭愁予《情婦》。

這對於她,未必不是最好的結局,她的生命,她的容顏就是爲他而生,爲他而開,爲他而等待的,縱然這種等待的過程寂寥而漫長,但只要那襲藍衫子最終能在眼底閃現,之於她,便是終其一生守侯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