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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的散文

直到报到证拿在手里,我仍不会相信自己是要在这里教书的。那时的我,心里觉得应该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吧,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张不大的纸片竟是要系住我梦想的符咒!

雨季的散文

报到的时间早已过去好些日子,我仍然心无旁骛地在田野里唱歌,等待着将行李收拾好,“流浪远方,流浪……”

一位老师捎来话说,临村一所学校已给我安排好了要代的课,别的课程已开始了不少,而语文和政治两门课程却一字未动。

是真的了,我一步也没有走出去了!泪水哗地泻了下来。

村里人见了我总会问:还不去教书去?我恨透了这句话,到田地里一任泪水无声地流。其实,我的自我清高在周围人们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合时宜,我的各种怪怪的举止让人永远无法理解。

梦想是闭上眼才能有的精灵,可一闭上眼,一种热热的液体就会往出涌。我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本来也和我一样揣着美好梦想的父母一句话也没有了,几天来,除了父亲喊牲畜的声音外,一切都懒得有个声响。我突然说,明天我就去学校吧,父母不约而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秋雨开始没眉没眼地下个没完,我的心中堵了一团驱不散的闷气,甚至连深呼吸都不敢。这时才感觉一切都淡得吓人,亲情、友情,只有心还在做着那个远方的梦想。鲁迅说过的吧,人最痛苦的是在梦醒之后无路可走。我有去的地方,天晴了我就去教书去!

到了学校,见满校园里学生们嬉戏,一片陌生的欢乐,我心漠然。拿了教课书,不想去翻一页内容,也不说话,眼睛望着远山发呆。课间,老师们问我将来的打算,我无言。有热心的为我介绍哪家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我只有苦笑。当时正读着三毛的《雨季不再来》以及《哭泣的骆驼》,心也正如她一般地难受着。

上第一节课时,校长说,要不我领你到教室给学生介绍一下吧,我说不用。我不是对教室心有畏怯,是心不愿接近啊!

坚持用普通话讲课,别人大都认为我是标新立异,而我却是在用心做着一种抵抗,或者是将自己的心包起来,欺骗自己罢了。这样登了三天讲台,居然能找出一丝的快乐,也正好麻醉不堪一击的自己。学会了精神安慰,可实在无法容忍眼前的现实。食堂里经常断水,而那伙食是无法想象的糟糕。我宁愿饿了一顿跑回家,以后干脆自己做饭。从没有关心过柴米油盐的我学着怎样发面蒸馒头,其实是怎样让肚子能简单地吃饱即可。

信件也没有了,外界的一切都离我远去,爱飘得更远。赶快到县城买了一只小收音机,算是最好的知音。我将自己封闭在这原始的村落里,不去接受任何的侵袭。无法理解,真是心高命薄啊!实在想不透了,突然有一天想起了阿Q,是那个我曾在课本里嘲讽过无数次的人物帮我塑起了精神之碑。是这位阿老兄让我把自己比作是当年下放劳动的知识青年,而远方,才是我美好的精神家园啊!

学会了玩牌,玩麻将,那成了我忘我的快乐。只有沉湎在其中,我像是感觉不出了心痛。我变得俗不可耐。于是盼望着学期结束,这样老师交流监考时必能玩个通宵达旦,我会暂时成了快乐的主角。

一起毕业回来的几位都很快成了家,我如被遗弃在圈外不合群的鸟,想要飞,却找不见方向。

生长于斯,喝这里的水长大,却对这里充满了背叛,这是我的无情无义吗?周围的人用另一种不屑的眼光看我,至少把我当作是孔乙己的弟子了。正好同校有一位50N岁的老师至今未娶,大家早把我与他归在一类,甚至有人在背后开始怀疑我这家伙清心寡欲是否生理方面有问题或是信守什么教派。我当时只坚持自己在学校时诌的两句歪诗:但心不犹豫,岸在哪里?在这毫无生气的家乡,始终难以同俗,心是那样的累。反正走不出去,我的心中怀有一种刻骨的.仇恨,心枯枯的,早没了声响。

幸好,学校有一架脚踏风琴,每天对着它,我能边弹边唱忘掉暂时的不快,更能追忆起那过去激动人心的岁月。中学与小学在一起,小孩子们无邪,邀我教他们唱歌,我也好为人师,与他们混在一起,想来我们的心态一样同处于初级吧。

与外界惟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而我一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想想写下的东西也不过满纸忧伤的调子,混到向别人诉苦的份上,还不如自己独酌孤独吧;二是我也连写信的激情都没了,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没有信的日子如同失恋一般,昏昏沉沉,天空是什么色彩我都没有心情去注意了。

难以想象是怎样走过那长长的雨季,毕竟那是四年时光啊,在那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的青春岁月里,我用心的泪水浸泡着难言的苦涩,惟一的收获便是学会了忍耐与坚强。在那没有激情的日子里,我庆幸自己没有丢失了远方的梦想,那是我最终的寄托。那时收音机里的一首歌始终不会忘记,那歌词给了我无法估量的力量:“不知你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我的梦骑着马儿要走好多好多年;不知你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我的歌驾着雪橇要走好多好多年……”

对于我来说,家乡给我的只有温情,而远方才是我永远的梦想,是我心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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