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落葉-散文

秋天來了,葉已漸黃,隨風悄然而落.別了枝頭,別了歲月,別了曾有的青春嬌豔年華.

人生如落葉,誰又知誰在何時告別枝頭,告別痴戀的人生.前幾天,有那麼一個同過事的工友,從三樓的平臺上摔了下來,就這樣悄悄的告別了人生,告別了我們這些尚未來得及再見一眼的同事,和家裡至親的家人.人生何其短,不如草木秋.

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感覺有些傻,有些不可思議.就這麼走了,就這麼悄然無聲的告別了這喧囂的紅塵凡世.是誰在開玩笑呢,還是誰在開你的玩笑.兄弟,你為何這麼不在意,用生命告訴這世界,生命是如此之輕,輕若一片落葉,生命就在轉瞬閉眼間,凋謝如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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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了,前段時間你回了趟家.也許,是你心戀的女子,負了你的柔情,也許,是她沒有接受你的愛戀.你說你感覺生命沒有意義,好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不知你哭了沒有,也不知你又是如何的渡過,最後的那些難過時光.我離你那麼遠,無法體會你柔腸寸斷的疼.和你相處也有一年多了,雖然沒和你說過什麼,也沒什麼深交.可你走了,我才驀然發覺,你原來也如此重要,我的心也會痛,我的眼角也會有淚水.

就那麼一處空曠寬廣的平臺,你一步一步後退著丈量著尺寸,為何你還會看不見,後面是什麼都沒有的平臺邊沿.就那麼一步,你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你跨過了奈何橋頭.你如一片落葉,劃破了命運的虛空,重重的砸在地面,驚起了一地塵土.生命的樹就此夭折,葉散落了一地,徒餘傷心.

在暮色中,我駕車向你奔去,天空中灰沉沉的,無法看清遠頭的路,和更遠的山頭.一切籠罩在似夢成灰的暮色中,心情壓抑得吐不過氣來.除了車中你的親人,偶爾傳來的隱約可聞的哭泣與抽咽聲,一切都沉默著.山漸漸的隱沒在夜色裡,路旁的樹和不遠的村落也隱沒了,只有傷了的心還在.

我來了,你卻已睡在了太平間的小屋,孤零零的那麼淒冷.你已穿上了異世的.衣裳,一身漆黑如墨.掀開你蒙面的白布,你的頭部已纏滿了紗巾.我知道你如倒立木樁插向地面,頭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我已無法再看你最後一眼.別了,我的兄弟,別了,離我而去的朋友.

生命是由不得我的無奈,我是你的對立面,我是你工作的投資方代表.我無法為你投入太多的傷心與悲痛.在處理你身後之事時,更清醒的看破了人間的真情與無奈.父親的心碎神傷,兄弟的憤怒與茫然,還有和你疏遠了一些親人的清醒現實.什麼是真情,什麼是真愛,什麼是放不下的,什麼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什麼又是生命裡絕不可放棄的.在你遠離人世的時候,我看得一清二楚.

生命有多重,在討價與還價之間計算得清清楚楚,一條生命只不過二十幾萬元錢.付出的不想多給,想得到的卻想要更多.你的生命成了來來往往多與少的計算.談定後,處理完相關手續時已是深夜二點多了.送你上靈車時,我托起了你已僵硬的腿腳.也算為你送上最後一程.兄弟,祝你一路好走,天堂裡沒有傷心,你不會再為誰而絕望.你在異世裡會平安幸福生生世世.

深夜的四五點,天上已沒有一點星光,四周暗淡如墨.風卻還在吹著,感覺有些冷,心也別樣的寒.一路上我們無話,所有的傷心都隱藏在漆黑的夜裡,所有的無奈都在沉默不語中片片成灰.我不知道,生命有何意義,生命對誰才重要.你就這麼悄然而去,宛如一片落葉,告別了生命的枝頭.墜落在水面,沒激起絲毫的漣漪,就這麼沉入了水底.你的那些未完的心事,還會有誰明瞭,還會有誰人體會.

秋天來了,葉也落了,世間沒有永恆不謝的花.明朝清晨,我會拾起一片飄零的落葉,夾藏在那本最愛的書本中,記念我這已遠去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