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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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的愛情淺析

《詩經》中的愛情詩彰顯了中華民族的早期心理和文化。它從多方面表現了那個時代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反映了各個階層人們的愛恨情仇,以其清醒的現實性。

《詩經》的愛情淺析

人生的倫理是由男女相愛而成為夫婦開始的。所謂君臣、父子、兄弟、朋友、社會的一切發展都是由從男女關係的問題開始的。《禮記》中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一生下來就是要吃飯,長大後男人要女人,女人要男人,幾乎沒有什麼大事。所以西方某些性心理學家的觀念強調世界進步,乃至整部人類歷史都是性心理推動的。無疑,愛情對民族心理和文化影響是至深的。那麼,愛情作為一種民族心理和文化在《詩經》中是如何體現的呢?

一、溫婉含蓄的愛情,溫柔敦厚的詩教

在論語中孔子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來總評詩經中的愛情。《關雎》是一首關於男孩追女孩的詩。追的過程用一句現代化來說就是“痛並快樂著。”怎麼樣痛苦呢?《關雎》中描寫了“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寤寐思服。”那男孩在床上打滾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整天昏昏沉沉,醒著想那姑娘,夢裡還是想那姑娘。那快樂的時候呢?“琴瑟友之,鐘鼓樂之。”

孔子所評的:“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就在表述一種理念了:快樂的時候不過度,痛苦的時候不悲觀、不喪失鬥志。以此來教育他的學生不論做什麼事都要把握一個度。這反映到中華民族的心理文化中便是中庸之道了。和西方那種只要你愛我,我愛你就OK的簡單直接的愛情詩完全不同。再看詩經的其他詩篇,如秦風・《蒹葭》中濃濃的相思之情:“白露為霜”給我們傳達出節氣已是深秋了,而天才破曉,因為蘆葦葉片上還存留著夜間露水凝成的霜華。就在這樣一個深秋的凌晨,詩人來到河邊,為的是追尋那思念的人兒,而出現在眼前的是彌望的茫茫蘆葦叢,呈出冷寂與落寞,詩人所苦苦期盼的人兒在哪裡呢?只知道在河水的另外一邊。但這是一個確定性的存在嗎?從下文看,並非如此。是詩人根本就不明伊人的居處,還是伊人像“東遊江北岸,習俗瀟湘”的“南國佳人”一樣遷徙無定,我們也無從知曉。這種也許是毫無希望但卻充滿誘惑地追尋在詩人腳下和筆下展開。把“溯洄”、“溯游”理解成逆流而上和順流而下或者沿著彎曲的水道和沿著直流的水道,都不會影響到對詩意的理解。

二、宜其室家、求同務實的婚姻觀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篇大家耳熟能詳的《詩經》名篇《桃夭》塑造了一個德容並茂的女子形象。以灼灼桃花之豔來喻其容,以宜其室家之好來昭其德。這首詩反映了這樣一種思想,一個姑娘,不僅要有豔如桃花的外貌,還要有“宜室”、“宜家”的內在美。這首詩,祝賀人新婚,但不像一般賀人新婚的詩那樣,或者誇耀男方世家如何顯赫,或者顯示女方陪嫁如何豐盛,而是再三再四地講“宜其家人”,一再強調使家庭和美,確實高人一等。《禮記・大學》引到《桃夭》這首詩時說:“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這可真是一語道破。家庭是社會的最基本單位,家庭的鞏固與否與社會的鞏固與否,關係十分密切。到了現代,出現了“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種關係)之說。不論“三綱”,還是“五常”,它們都以夫婦關係為根本,認為夫婦關係是人倫之始,其它的四種關係都是由此而派生出來的。宋代理學家朱熹說:“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有禮義有所錯。男女者,三綱之本,萬事之先也。”(《詩集傳》卷七)。從這段論述,我們也可以看出統治者為什麼那麼重視婚姻、家庭問題。聽古樂唯恐臥,聽鄭衛之音而不知倦的魏文侯有一段名言,說得很透僻。他說:“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上承宗廟,下啟子孫,如之何可以苟,如之何其可不慎重以求之也!”“宜家”是為了“宜國”,在他們眼裡,“宜家”與“宜國”原本是一回事,當然便被看得十分重要了。

三、卑弱的媳婦,偉大的母親

古代女性的地位,並非由於先天的特質,而是由以男性為主的社會文化所塑造而成的。《詩經》中有許多關於女性的詩篇,反映了當時社會的心理,以及對女性的要求。女子生來就註定無法與男子享同等的權利,也沒有同等的期望和責任。可以說,社會對女性的期望非常低,不要求她有自主的能力,只要求她順從。因此,女性被強化為卑弱的氣質,而終身成為被支持者。因此,在這種背景下女性的婚姻也是很悲慘的。在婚姻中她們被要求做一個賢妻良母,而且她們也差不多是相當自覺的在做的。可是一個賢妻良母並不好當,受苦受累是她的責任,捱打捱罵是她的義務,權利則是沒有的。能夠不捱打捱罵便是她的福氣,能不被休棄便是她的造化了。

可是古代女子,對於尋找歸宿,是極為迫切的。婚姻是女性最佳的生存保障,如《召南・有梅》即道出了女性吉時未嫁的'恐慌。然而,女性一旦出嫁了,是否保證從此可以安然棲身?當然是未盡如此。故而,古代中國女人的幸福是有賴於跟她們終身作伴的男人。女人的受苦,多由於男人的暴戾粗魯。倘男人天生情理、脾氣好、慎思慮,女人便不至於受苦。然而即使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夾在母親和妻子的中間,也很少冒著忤逆母親的罪名而維護妻子的。在中國大家庭中,媳婦的生活負著許多責任,實在是一種艱難的生活。因此,縱觀中國女人的歷史,是一部悲慘的歷史,一部忍氣吞聲的歷史。可是令人可嘆的是在“男主外,女主內”的模式下,所有小孩子,包括男孩的教育卻是掌握在女人的手裡。估計林語堂先生說的中國人忍耐的德行便發端於此吧。古代中國女人的地位如此低下,而家庭的主導權以及小孩的養育權卻牢牢地抓在女人的手中。

《史記・周本紀》說:“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列女傳》稱其“生十男,親自教誨。自少及長,未嘗見邪僻之事。文王繼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周室由古公�父到季歷、文王三代,都有賢妃良母助興周室。所以能形成姬周王室七八百年的宗室王朝,都是由其上輩“齊家、治國”的德育教化而來,並非偶然徒然地提三尺劍,一戰功成而得的天下。因此,後世尊稱別人的妻子叫“太太”,便是從周室有三位“太”字輩賢妻良母,母儀可風的典故而來,並非是隨隨便便的口頭語。《思齊》一詩歌頌文王善於修身持家,治國有方。但同時也歌頌了女性,從側面表明一個偉大男人的身後會有一個偉大的女人,一個偉大兒子的母親,是一個偉大母親。林語堂先生也說:“女人倘做了母親,她的人格當會更偉大。”甚至可以這樣斷言:“中國的家教,從古到今一直得力於中國母親的教育。”若雲現代的女性的解放,我想解放的重點理當是放在“賢妻”這塊,至於“良母”這塊大可保持併發揚下去。